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到了,郑融久未回家,时常是兄弟姐妹代为打理,因为他的路远,因为他的工作,因为他的种种。他知道,对于自己是推脱是借口,对于兄弟姊妹是理解是包容。今年没有等待,没有事由,他毅然回家准备和姊妹一起为父亲上坟聊以慰藉。清明时节雨纷纷,总能使人想起往事种种,人生太多变故,太多无奈。身边的朋友或同事,今天还见面还谈话,明天一纸讣告就出现,于是便天各一方,成为永远,让人十分悲怆无奈。留下的只是环顾遗体,沉重的低下头颅默哀以致目送入土为安。当一拍拍尘土掩住灵柩的一瞬,能做的只能在内心深处默默祷告:愿他安息,一路走好,愿他天堂愉快,剩下的只是无语与深深地怀念。
许多年前,还是懵懂少年的郑融,自以为没有什么是可以放在心上的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一切都可以无视,一切都可以不理,目空一切。殊不知在他的身后傍边,亲人们都在默默地看视着,守护着。在学校因为同学之间的矛盾冲突,被他哥郑洁知道后,对方被狠狠的揍了一顿。事情闹腾大后自己无法收拾残局,最终双方家长出面,什么孩子太小不懂事,请原谅之类的话予以搪塞方才化解对方心中的愤懑与不快。被揍者家长虽是不满也已无可奈何,事情不大就息事宁人。揍人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像等待判决一般,得到如此结果还不赶快收拾心情了结便好。不经一事不长一智,以后凡此种种能不声张的一律缄口莫语,大事小化,免得招惹家长的一顿臭骂或毒打。
但也有吃亏大的时候,一次郑融和小律及朋友们一起玩的兴起,眼见着垒球划着流线极速下坠,身为投手的郑融扬着脖子速速飞奔,没曾顾忌脚下路况,在伙伴们的呼叫与惊讶声中就已坠入一施工深坑中。当时那个痛呀是锥心的,双眼紧闭翻滚成团,口中狂叫呐喊,挺惨烈的。目视如此惨像,小伙伴们众生唰唰一起将他蚂蚁搬家般抬上深坑,问候的,揉搓的,急促惶惶的。看着他面容趋于平缓时,大家紧绷的神经方才舒缓,散伙回家。小律及几个要好的朋友想将他搀扶回家,想到家长的责备便也不许,一人捌着腿咬着牙孓孓独行,还庆幸以为正值天色暗淡,家长不注意发现不了,可省去许多烦忧。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洗漱上床,心中期盼一觉醒来便可无忧也。但事情总是欲盖弥彰,掩耳盗铃的事情终会败露。
次日天明,郑融待要起身下床时,感觉特别不爽,一双腿很倔强地不听使唤,依然咬牙坚持,在家长面前一脸的轻松自在,内心却在受煎熬,也没有意识到事情会败露,也会很严重。就这样坚持着,痛苦着,煎熬着却还是不说。终于,一天被妈妈看出端倪;呀!不对的,看他那腿,怎么捌着。待到问及时一句没注意小摔一跤,没事的,就给敷衍过去。只是说者搪塞,听者留意,郑融妈细心点,几天过去了,怎么情况非但没有好转,似乎还要严重,这孩子到底怎么啦?问他又不言。
于是在一个夜晚,待郑融熟睡时,妈妈悄无声息地走进他的卧室,掀起被子仔细查看,分明感觉两腿有问题,还不放心的用线圈围比划,方大惊失色,原来都这样了还不说,这孩子真能忍。一阵噼啪抽打声响彻夜空,夹杂着妈妈痛心疾首的哭喊,一家人全体齐齐涌来,在妈妈的一再逼问下,郑融不得已说出实情,妈妈既心痛又气愤的责怪他,不该瞒天过海,如果错过治疗期,会有多么严重,报废的不只是你的一条腿,而是一家人的心。于是迅速将衣服穿戴整齐,郑洁背起他就朝医院飞奔,急诊室医生睡眼惺忪的出来,看着家人心急火燎的,睡意早已全无。经过检查给出了结论,即郑融右髋关节脱节错位,需迅速回复,时间再长点会有问题的。于是复位住院一段时间,无碍出院,步履轻松如初,大家长出一口气。郑融爸妈喜极而泣,郑洁则爱抚的拍拍他的脑袋:“小子以后可再别吓人了,看把一家人折腾的,你也不痛?”经此一事,郑融知道,有些事可瞒,有些事不可,小子也才慢慢长大懂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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